祕史中的元太祖成吉思汗

祕史中的元太祖成吉思汗

文/zen

(本文發表於台灣時報副刊)

書名：發現成吉思汗－出生、死亡與復活
作者：約翰．曼
譯者：黃煜文
出版社：麥田

小時候讀歷史課本，唐宋元明清民國的背，深信元潮是中國歷代正統的一支，而元朝更是中國歷代以來，疆域最大的王朝，元太祖成吉思汗，不知覺間竟然被我們的歷史課本化為漢人，就這樣灌輸給我們。

雖然，隱約之間，覺得蒙古人創的元朝不該是中國，只覺得不對勁，但卻說不出所以然，直到讀到約翰．曼的《發現成吉思汗》，言簡意賅的將中國史學與漢人如何將成吉思汗漢化的過程寫了出來，才有種茅塞頓開之感，也對自己多年來被教育體制下的歷史建構感到害羞。

直到成吉思汗去世，蒙古人都還不沒完全征服中國，是成吉思汗的後代子孫，征服了中國，並在中國的領地上成立了元這個國家(只是後來被朱元璋給推翻)。對當時的蒙古帝國來說，中國只是其領地的一部份(或許是很重要，僅次逾期發源地的一塊領土)，但中國/漢人史學，就是有辦法在武力體制敗北後，以文化正統論說，強作解人，顛倒歷史時空，「逆轉勝」的將成吉思汗變成中華民族的一份子，其想像力之豐富與建構歷史能力之綿密，令人佩服。

約翰．曼說，漢人的建構法大概是這樣的，因為明推翻了元，再加上後來蒙古族沒落，被清納入中華版圖的一部份(且不再崛起)，明清都是中國正統，而蒙古族後來也成了中華諸民族(中國人民共和國目前法定主要有五十六族)中的一支，於是，以今推古，認為現在的蒙古族是中華民族中的一支(其實光是這個，都是未定論，因為外蒙古是獨立國家【雖然中華民國仍然不承認】，而成吉思汗應該是來自外蒙而非內蒙)，因此古代蒙古族也必然應該是中華民族的一支，所以成吉思汗也是中華民族的一份子。

若按照中國史學的邏輯推演，則元帝國的霸業，也是中國的成就之ㄧ。但實際情況應該是，元帝國統治時期，如今意義的中國已不存在，漢人只是被元帝國統治的諸民族中的一支，且元漢間的分隔相當清楚。漢人能夠顛倒黑白的書寫歷史，不過是成王敗寇史學觀的另一次證明。

約翰．曼點破的大漢中心史學觀對成吉思汗的追封地位之荒謬，其實，並非本書的核心重點，《發現成吉思汗》想探討的，是成吉思汗如何從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躍變成古往今來打下最大江山的霸主(遠超唐太宗、亞歷山大、拿破崙)，以及成吉思汗的帝國發展進程對人類歷史走向的可能影響。

另外，《發現成吉思汗》也想追尋一直秘而不彰的成吉思汗陵寢所在地，還有成吉思汗死後的神化過程，對蒙古族與世界的影響(結論有點扯，約翰曼認為，透過崇拜成吉思汗，人可以連接長生天，成吉思汗的角色，簡直和耶穌一樣)。

約翰．曼此書最大的價值，在於以《祕史》內容為核心，參照其他與元帝國和成吉思汗有關的史料，撰寫而成。《祕史》是以天命說(靈界和稗官野史的書寫類型)為主要書寫模式，是古代帝王為了確立統治人民百姓合法性所必須開闢的一種歷史書寫手法，但因為《祕史》的內容全是經過成吉思汗認可，約翰．曼認為有比較其和正史間的異同的必要性，並試圖從《祕史》找出正史所不能談的部份(例如結論對於成吉思汗的神化)。

本書的主題相當有趣，唯書寫上太過交纏，作者喜歡穿梭在古代文獻和當代地景之間，又做了太多概念/歷史的背景簡介，雖然是希望讓讀者更了解當時歷史脈絡，但讀起來卻比較拖泥帶水，很難暢快，對於這樣一位蓋世豪傑的史論，拖泥帶水感讓人覺得小家子氣了一點，是我認為比較可惜的地方(雖然也有其價值和貢獻，但應該可以用更省略的篇幅表達的同樣清楚)，否則此書會更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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