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K,到底能不能活?
22K,到底能不能活?
文/Zen大(本文發表於2013/2 iYoung)
不可叫人小看你的年輕,總要在言語、行為、愛心、信心、清潔上,都做信徒的榜樣。~提摩太前書4:13
22K的爭議,話說重頭
22K(2.2萬元)成為當今台灣社會新鮮人的標準起薪,源自2008年金融海嘯後,大環境景氣衰退,政府推出就業補助專案,但凡企業願意聘用剛出社會的年輕人,就給予2.2萬元的補助。日後,企業以此國家認證的22K做為社會新鮮人標準敘薪,遠低於2000年左右的25~28K,飽受社會各界(特別是青年學子)抨擊。
22K的爭議延燒了四年之久,依舊無解,卻因2012年底,產發會上一場衝突,某企業家脫口而出的「15K」說,又重新鬧上媒體版面。
22K,的問題癥結點
關於22K,最大的爭議點在於,究竟是台灣的大環境景氣不好、企業沒賺錢,還是政府錯誤政策,造成的青年薪資低估?勞工、社運團體與社會新鮮人和企業主雙方的見解不一,屢次在媒體與政府會議上交鋒,始終鬧個沒完。
勞工團體方面的看法是,大環景景氣不佳是事實,造成此一結果的並非青年人,而是政府產業政策規劃錯誤(無法順利推動產業升級)、企業經營者營運不善所導致,不應該全然由青年人來承擔此一苦果。
政府與企業主的立場則是,當前青年人能力不足、抗壓性低,不肯吃苦耐勞,加上大學文憑貶值,(某種程度承認大環境景氣不好,希望勞工共體時艱),社會新鮮人起薪只值22K。
客觀來說,勞資雙方說的都是事實,卻都只是「部分」事實,只挑對自己有利的觀點來說,迴避自己的問題,各說各話,難有交集。
大環境景氣不佳,的確不是青年世代造成,而是主導台灣經濟發展的政府和企業主的規畫出了問題(否則為何韓國蒸蒸日上?),企業主卻只能要求共體時艱,端不出好的解決辦法,甚至未來還想要繼續壓低薪資(2012年最低基本薪資調整案未能全數通過,就是傾企業主的政務委員擋下的)。
青年世代的確有草莓化,抗壓性過低的問題,企業主更有理由合理化22K。
22K,個人問題與集體現象不該混為一談
公允來說,一個人在社會中的薪資狀況,除了個人能力之外,大環境的景氣狀況也會有所影響。
根據經濟學者的研究,景氣好的時代,個人的薪資會出現「價格溢出」的狀況(領了超過自己工作能力的薪水),例如日本經濟泡沫化以前上班族的「年功序列」與「終身雇用制」就是典型的薪水隨年資而增加,不問能力高下。
景氣不好的時代,個人薪資普遍會被低估。舉例來說,我認識的一個弟兄的女朋友,台大金融相關科系畢業,被外派往新加坡,和在台灣的銀行從事完全相同的工作,薪水卻是台灣的一倍(卻還是比新加坡本地勞工少40%)。完全一樣的工作,只因為在不同的社會,便有不同的薪資,反應的並非個人的工作能力,而是社會的景氣與物價狀況。
當台灣的物價比十年前高(通膨年增率約2~3%),平均薪資所得卻倒退到十四年前,社會新鮮人起薪比過往更低,不能否認的現況是,的確會有個別的青年人的薪資因為大環境不景氣而被低估的情況,只是政府與企業主利用傳媒散佈青年草莓化的負面標籤,試圖以青年能力差,合理化不景氣造成的低薪問題(結構成因),將責任推給個人(推給青年)。
22K的問題,應該分別從個人層面與集體層面來解讀。
集體面來看,台灣的大環境不景氣、勞動條件變差,造成青年起薪被低估(有些賺錢的企業也可搭此順風車而給予社會新鮮人較低的薪資),青年世代也的確有抗壓性不足等工作倫理問題,政府/企業與社會新鮮人必須各自分頭去面對自己的問題。
政府應該積極推動產業變革與升級,創造好的就業環境,改善勞動條件。如果青年低薪化暫時不可避免,至少要遏止非法責任制的濫用,就算只是落實加班有加班費,正常上下班、休假等勞動條件,都能讓青年得到較好的工作環境,至少替青年人爭取到下班後進修提升自我的機會。不可能一方面要青年進修提升技能,卻根本不給他門下班後的自由時間。
企業主應該認真地想辦法擺脫薪資結構過低的問題,不要再想以行不通的勞力密集的製造代工業,做為台灣未來經濟的主力,否則將會把青年人往海外逼。除了有能力的可以往新加坡香港與中國跑外,就連中低階服務業近年來新加坡、澳門與菲律賓也開始頻頻招手。
青年人應該設法扭轉社會大眾的負面刻板印象,當社會上的大人已經先入為主的將年輕人視為抗壓性低、不肯學、沒禮貌、不耐操的草莓族,除非是真的很惡質非法剝削勞工的企業,否則青年人還是更積極進取,身段放低,更謙虛且更好學更努力地工作,讓企業主與同事們耳目一新,了解你並非時下的草莓族,而是甜美多汁的紅蘋果,替自己爭取加薪或跳槽的機會!
從個人層面來看,並非每一個社會新鮮人的工作能力或態度都不好。企業應該根據青年求職者的個別狀況給予敘薪,不應該一視同仁的給予社會新鮮人22K(甚至更低,中南部甚至已經有只給最低薪資的情況)。社會新鮮人也不宜太過悲觀,要相信台灣還是有重是人才的好老闆。
22K,年輕人到底能不能活?
很遺憾,台灣的政治經濟狀況,短時間內大概無法有效改善,經濟大環境條件不佳,青年起薪低估,22K的現象,短時間內恐怕還沒辦法從集體層面解決,只能從個人層面上力求扭轉。
物價不斷高漲的今天,22K雖然勉強能活,卻是得非常懂得「計劃性消費」,沒辦法有太多奢侈性、炫耀性或符號性消費,甚至流行時尚,也都必須捨棄,只能先求溫飽,沒辦法活得太好。
例如,別人上電影院看院線片,我們在家看第四台;別人租八千塊的套房,我們租五千塊的雅房;別人三餐老是在外,我們自己上菜市場買菜自己開火煮、帶便當;別人喝星巴克,我們喝茶包或耳掛包;別人買名牌服飾,我們去菜市場挖地攤貨;別人買新書,我們去圖書館看免費的…。
只要懂得節流開源,22K還是勉強可以活下來。
換個角度想,22K的窮苦生活可以激發我們努力突破現狀的心志。過去我們或許生活在要什麼有什麼的富裕家庭,沒吃過苦,想買什麼跟父母開口就有了,不知道賺錢難,如今自己出社會剛好又碰到大環境不景氣,只能領勉強餬口的低薪,那正好可以鍛鍊自己勤儉持家所必需的各種能力,知道如何或比三家,戒除不必要的奢侈浪費,甚至挖掘自己的專長,利用下班時間兼差打工賺外快,或者自修補習考證照,替自己累積競爭力,讓自己早日擺脫22K。
某種程度上,我們可以把22K當成一個基本的生產單位,社會以22K衡量一個人的產值貢獻,達此程度者月薪可領2.2萬元。如果你的薪資只有22K,代表你的職場生產貢獻值只有1(雖然你覺得自己被低估),除了想辦法靠著微薄薪水活下來,想辦法節流、賺取外快,更重要的是立定提升個人工作能力的目標與策略,在眼下的公司刻苦學習、力求表現,爭取加薪。
如果你的表現良好替公司賺錢,要求加薪卻還是被拒,那可以選擇琵琶別抱。如果其他公司都無法賞識你,可以考慮出國闖盪,這是一個全球化的時代,全世界都是你的舞台,台灣的勞動力素質高且敘薪也合理,國際上很多企業與國家都搶著要,只要你是真正的人才,絕對不會只有22K。
青年人最怕的是,自己的能力其實只能領22K卻又不想辦法提升,卻想躲在大環境不景氣的論述力,跟著批評政府與企業,逃避面對自己的職場競爭力的問題。
在患難中也要歡歡喜喜
國家與社會的確對不起年輕人,青年世代的確薪資被低估,但是,大環境就是如此嚴峻,在社會集體的公民力量迫使企業或政府改善勞動環境,或台灣景氣大幅復甦之前(這兩點短時間看來都很難),青年人只能自力救濟,靠提升個人專業能力或出國工作來擺脫22K。
不免也要認真的呼籲一下,當教育體制改善了,青年人也肯吃苦耐勞,企業主也要真的願意提高起薪,不能只是拿一堆理由當壓低薪資的藉口,卻不面對自己的企業營運問題,不要當個慣老闆卻成天罵青年人慣寶寶,那有點丟臉!
還好,青年人一人飽全家飽,不要怕被殘酷的社會環境磨,真金不怕火煉,縱然外在環境對我們不義,卻仍然持守中道,並不跟隨沉淪墮落,或自我放縱。一如聖經所說:「就算在患難中也要歡歡喜喜,因為患難生忍耐,忍耐生老練,老練生盼望(羅馬書5:4~5)」,「不可叫人小看你的年輕,總要在言語、行為、愛心、信心、清潔上,都做信徒的榜樣(提摩太前書4:13)。」不是盲目的樂觀,而是評估過殘酷的現實後的積極面對。
行有餘力,改善了自己的勞動條件之後,別忘了站出來願意替其他年輕人發聲,呼籲政府與企業正式22K的問題。推動大環境的改變,幫助更多青年世代改善勞動環境。